高杉夏(BANDAGE)x平庆(SECOND LOVE)
OOC都怪我
少年平庆:白蛋 高杉夏:lips。
感谢 @巧克力牛奶西米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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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相拥入眠
半夜里平庆起来喝水,顾虑着高杉夏睡在沙发上,没有开灯。
梦里那些明晃晃的刀刃好像依旧悬在头顶。他闭了闭眼,不防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好痛……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啊!”
平庆赶紧蹲下,捂住他的嘴。高杉夏摸索着把他的手推开,好半晌才回过神,大概是终于醒了。
“我有点渴。”平庆解释说。“小声点,不然明天你去应付投诉。”
高杉夏一头倒回去,平庆这才放心起身,进了厨房。两杯之后胃开始发胀,喉咙却依旧干的冒烟。他靠在冰凉的墙上试图缓解燥热,夜里很安静,模糊分辨得出楼下草丛里的蛐蛐。平庆凝神听了一会儿,放下杯子,磕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
回到卧室,床上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请多关照。”高杉夏拉长了调子。语意清晰,毫无困意。
平庆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睡一张床这件事本身倒没什么,但如果放在八月的晚上则大不相同。他最终还是躺在高杉夏旁边,却出乎意料的不怎么热。
“你怎么睡在那儿?”平庆问。
高杉夏冷哼一声:“这种天气难道还睡布沙发?老天。”
*
关于床的归属权,最初是一三五平庆二四七高杉夏星期六一起睡,到后来发现“一起睡”的时间占了大多数。但高杉夏睡相极差,平庆不得不和他做出协定:做完之后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谁睡哪边猜拳决定。高杉夏扒了扒头发,自己夹着枕头长居客厅。
平庆颇为满意。
*
过了一会儿高杉夏又凑过来,下颌贴住他的额头。平庆听见他喉间滚过一句嘀咕,然后撤开,翻到一边去。
“……干什么?”
“看你是不是发烧。”
平庆无法对他描述自己的梦境,也觉得没什么必要。硬要说来,那些浓烈又喧嚣的色彩在他睁眼的那一刻就恍惚成了零碎片段,再怎么努力回想也抓不住头绪。于是他只能简明扼要:“做了个噩梦,醒来觉得很好。”
高杉夏不问他到底是什么很好,他便也不说话了。平庆透着窗户看外面的月亮,又忽然记起和舞团的人约了明天一早就要出门。他琢磨着要不要过几个小时再发条简讯,又恐怕几个小时后自己睡的人事不省。
然后他感觉到高杉夏的手从自己腋下探过来,把他翻了个身朝向自己。
“睡觉。”高杉夏说。“困了,别吵我。”
平庆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但从高杉夏口中说出的话就像是咒语。他想着对方在黑暗里闪闪烁烁的眼睛,不知不觉本就看不甚清的彻底暧昧成一片。
*
再睁眼时天还没亮,这次是彻底睡不着了。平庆正准备坐起来,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他的手搭在高杉夏背上,对方的手横在他腰际,距离比睡前还要近。他稍一动,鼻尖就从对方的嘴唇扫过去。
平庆把高杉夏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看才四点二十。想想正好不必取消日程,便抓过衣服准备到客厅再换。平庆俯下身看了一眼,发现高杉夏瓮在被子里睡的正熟,这才轻轻关上房门出去了。
02.做饭
平庆对吃的东西一向不怎么挑剔:有什么吃什么,有的吃最好,没得吃就去买两袋面包。高杉夏一度说他未免也太好养活,平庆扒拉着米饭,一双眼睛从碗后面抬起来,眨也不眨瞧着他看。片刻后舔掉筷子上的米粒:“有道理。”
虽说在德国待了已经有两年,就主食而言,二者始终偏爱和式的米饭拉面和各类海鲜。去餐馆太贵,平庆平时太忙,做饭的重任自然落在高杉夏头上。无奈这人原先大概也没沾过几次阳春水,厨房炸了一次又一次,端出来的东西和黑炭别无二致。甚至米饭也半生不熟。好在平庆不挑,消化系统也足够优秀。
不过也并非全然没意见——第一次高杉夏端出自己杰作的时候平庆握着筷子瞪大了眼,话也说不出来;高杉夏把筷子一摔:爱吃不吃,敢说一句废话以后自己去饭店。
贫穷的平庆先生只好屈服于剥削阶级淫威之下。
这样的状态最终以平庆在排练中昏倒告终。送到医院去说是食物中毒,重回舞团时福纳特经理好奇的问他那天到底吃了些什么?平庆含糊半天,告诉他是同居人做的家庭料理。
福纳特耸了耸肩以示无奈。
于是高杉夏终于舍得从柯瑞里里抬起头去琢磨两下菜单。当然,这期间肚皮问题全靠外卖解决。
其实两人一起吃饭的时间也不太多:各有各的课。和朋友们的约会,高杉夏时不时的旅行,平庆仿佛永无止境的打工安排。直到某一天平庆让高杉夏给他准备便当。
高杉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平庆面不改色。
这事就定了下来。
*
平庆给高杉夏打电话,没人接,只好留了张纸条,用笔压在桌子上。说自己最近几天都不回来吃饭,也不用留门。
想了想觉得没必要,临出门又折回来,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扔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
到日内瓦没多久,不巧又下起雨。平庆躲在便利店里,找了两圈拿了伞去结账,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外国人不明白日文发音法,翘舌音听起来很是微妙。
那人说自己是高杉夏的朋友,看到过平庆的照片,所以认得他。
好吧。平庆想,高杉夏总是不缺朋友。
瓦尔莱请他去喝咖啡,平庆欣然应允。店里比外面暖和很多,平庆看着瓦尔莱身侧玻璃上的水痕,一道接着一道,错综蜿蜒,仿佛永无止境的丘壑。
说起来两个人的交叉点也只有高杉夏,于是他理所当然的成了话题中心。瓦尔莱问他们最近过得怎么样,高杉夏是不是还是那么可爱又麻烦。平庆不知该作何回答,就说“还好”。心里诽谤着那人哪里称得上可爱。瓦尔莱估计是看懂了他的表情,哈哈一笑。
“夏这个人,到哪里都该是受欢迎的。”
他将这句话作为了这次谈话的结尾,之后开车把平庆送到酒店,说自己之后还有工作,祝他玩的尽兴,晴天的日内瓦会带给他更多乐趣。
但平庆没能等到那些令人期待的乐趣。
第二天依然下着雨,而他去了对面的洛桑。
*
凌晨三点时高杉夏回到公寓。从楼下看去一片漆黑。
他拿出信箱里的钥匙开门,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平庆不在。
平庆有时也会夜不归宿:公演前的通宵排练,或者被哪个亲近的团员拉去喝酒,或者只是打工……哪一个都很可能。
他把钥匙随手扔在桌上,匆匆洗漱完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但连续五六天都是如此。高杉夏忙着他的事,浑浑噩噩好几天。某天夜里饿醒打开冰箱却发现一丁点存粮都没有,这才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的同居人兼床伴平庆先生,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说不安倒算不上,不过是琢磨着是不是得被迫换个室友了。但是想来平庆也不会一声不吭就走人,何况什么都没带走。
尤其是那一衣柜的衣服。
于是高杉夏总算想起来找点什么蛛丝马迹。
几乎把不大的几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之后,他终于在沙发底下发现了一个小纸团。
*
平庆坐在长椅上,忽然记起自己只请了十天假,现在已经只剩三天。
行李箱里什么都准备了,却唯独忘了充电器。他叹了口气把黑着屏幕的手机扔在箱子最底下,想着这样也好,乐得清闲。
他在每一座城市都呆不久,所以一周已经足够走了很多地方。不过也只是在瑞士,毕竟手续麻烦。
他决定明天再去一次日内瓦,就当补作第一天的遗憾,然后回德累斯顿,算善始善终。也犹豫着给高杉夏带点什么做伴手礼,想想家里天南地北的工艺品。还是作罢。
“给,可可。”年长的女性弯下身,递给他一杯热饮。
“谢谢。”平庆微微一笑。
说来也巧,他在这里遇到了曾经的老师。温柔的模样和记忆中相差无几,只是腹部明显突起圆滚滚的形状。她说自己在等人,于是两人就这么坐在外面的公园吹着风。平庆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然后说:“恭喜。”
她弯着眼睛道谢,絮絮和他说着话。她记得的平庆向来寡言,两年过去反而温和了很多。这次见面多少有着异乡逢故人的熟稔,比起师生更像是朋友。
“你在德国还顺利吗?前几个月遇到你的母亲,提起你,说是很好。以前我带的学生里你是最勤苦的。有爱,有天赋,也肯努力,想来有今天的成绩也是应该的。”
他有点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
平庆从小得过很多赞美。像是听话,懂事,最多的却是“有天赋”。他跟从很多老师学习过,无一不夸赞他在舞蹈方面的天分。他始终不敢太过上心,却片刻不敢忘。
他们从温暖的午后一直聊到日头偏西。平庆看见有个男人朝这边跑过来,老师顺着他的视线也瞧过去,接着把外套还给他,和他道别。
“希望下次能在更大的舞台上看到你的身影,庆君。”
她挥了挥手,坐进车里。
*
自从发现了纸条,平庆才终于算是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平庆所说的“几天”到底是几天,总之是不需要度过一个漫长的适应期拥抱他的新同伴。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平庆那么好养活。
所以当他进门后发现沙发上做了个人,然而觉得有些奇怪。
他愣在边上,平庆头也不回,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于是他也理所当然的走过去,往沙发上一躺——头正好枕在对方腿上。
平庆就着这个姿势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鼻尖。
高杉夏眼也不睁:“我的礼物呢?”
平庆坦坦荡荡:“没有。”
高杉夏简直想把他赶出去。
可最终还是没有:平庆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毛衣里面,一点一点抚摸过皮肤。高杉夏只觉得嗓子发干——这人是洗过澡的,另一只手还在悄悄塞给他一管润滑剂。
看来出去了一圈,是厉害了。
事后谁也懒得回想到底做了几次。平庆扯来毯子把自己盖住,缩在沙发上把高杉夏推到一边说饿了。
高杉夏只好爬起来,冲了个战斗澡去厨房看看还剩什么东西。所幸还有大半个冷的彻底的披萨,想来平庆也不会怎么抱怨。
然后他听见浴室里模模糊糊的声音,说是行李箱里有套餐具。
高杉夏把它们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瓷器在灯光下泛着通透细腻的光泽。花样是淡色的梅,大大方方缀在盘底碗沿。
高杉夏心里一动。
于是他想,好吧……明天开始好好做一顿饭,大概也不错。
03.一方卧病在床
高杉夏有点费力地睁开眼,屋子里静悄悄的。
他慢慢地坐起来,发了会儿呆,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床上。犹豫了一会儿是起来去上课还是再睡一觉,看看外面毒辣的太阳,觉得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
于是心安理得倒了下去。
平庆推开卧室门就看见高杉夏在床上左右翻着身。他脱掉被汗湿透的衬衫,把提着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去推他。“醒醒,起来喝药。”
高杉夏掀了掀他那长且密的睫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
高杉夏想来身体好,不见生什么大病小病,这次忽然就发起烧,颇显出几分来势汹汹。平庆一大早被他的呓语吵醒,翻出体温计来量了温度。倒还好,不至于烧出并发症。
见高杉夏左右不愿动,平庆终于有些不耐,拨开湿漉漉的刘海,照着额头就是一巴掌。
“好痛!……”
平庆把水杯和药递给他。高杉夏咕咚咕咚喝下去,睁着眼睛发愣。半天回过神,摸着嗓子扭头看向平庆。对方点点头,表示刚刚那个粗糙嘶哑的声音的确是他发出来的。高杉夏捂着喉咙,表情痛苦不堪。
高杉夏起床后平庆带着他去了医院。其间神色之脆弱可怜实在让人看了于心不忍——倒不是是讨厌医院,平庆看他一路都抿着嘴,早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于是伸出手来:“手机给我。”
高杉夏挑了挑眉,平庆叹了口气,自己去掏。高杉夏这个人,说好听了叫自由,说难听了是恣意妄为,却唯独怕他的导师。当然平庆也不擅长和他打交道,尤其是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还是因为自己和高杉夏去鬼混被他看个正着,或者被高杉夏作为请假的借口(譬如“我的室友生病了我得照顾他”)……平庆自认没那个胆量承担来自科林导师的怒火。
科林导师却出乎意料的平和,嘱咐他转告高杉夏好好休息。
打完点滴开了药,他们又坐车回家。高杉夏头靠在车窗上,偶有颠簸,小小撞一下也不见醒。平庆把他的头扶到自己肩上,听见司机低低笑了笑。
上楼的时候几乎是平庆把他背了上去。贴在一起的地方黏腻得难受,平庆只觉得又热又闷,快要喘不过气。高杉夏滚烫的呼吸拍在他脸上,一下又一下,仿佛执拗留下烙印。他把高杉夏摔在沙发上,脱了衣服随便冲了冲,又打来一盆水,用毛巾沾湿一点一点替高杉夏擦汗。
到了快四五点高杉夏终于舍得从睡梦里挣脱出来,扒拉着头发去厕所解决问题。没走两步发现平庆在一边做柔软练习,看见他起来就去拆沙发。
这大半周高杉夏一直待在家里,情况时好时坏,送进体内的药水也不见作用。平庆一结束课程和打工就赶回公寓,看看高杉夏有没有又摔什么东西,有没有被那些东西再添新伤。
高杉夏生了病任性的程度只比平日多了两三倍还不止,暴躁又难缠,不知怎么又消沉下来。平庆知道他暴躁的来源,却无能为力。但他回家从来只能看见高杉夏要么慢慢拨着弦要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就算周遭一片狼藉。
所幸一周过后高杉夏终于好起来。平庆的钥匙顿在锁孔外,听见高杉夏欢快的吉他和高声吟唱。
04. 午睡
平庆一直有午睡的习惯。
到了一点,不论在干什么——只要不是公演——或者类似的要紧事,他都得雷打不动睡上半个小时。在家就随随便便往沙发上一躺,在舞团就靠在墙边。尼尔斯不止一次形容他睡着时的模样——“在镜子前缩成一团,像只孤独的浣熊”。
平庆没有见过孤独的浣熊,所以也无从知晓自己睡着到底是什么样子。
*
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春困这一点在平庆身上体现的尤其明显。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午睡时比其他几个季节睡的更死。高杉夏在他耳边扎破了一个气球,他竟然毫无反应。
他“啧”了一声,觉得没意思,干脆就在边上打游戏。过了一阵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把游戏存档,到一旁去接电话。出房间发现平庆还在睡,脸朝着他的方向,眉毛拧成一团,估计是不怎么舒服。他对着那边说“暂时先这样”然后挂断,蹲在地上,伸手去捏平庆的手指。
平庆的手指不长,也没多少肉,看上去就比他的小了很多。事实也的确如此。他手指扣在平庆指间,又抽出来将其盖住,虚虚一握就算是包住了大半个拳头。
他把对方的手摊开,和自己掌心相贴。平庆的手向来干燥又熨帖,几乎不怎么出汗。除了某些时候——高杉夏想起第一次接吻时对方抓着他衬衫的胸口处,松开手后皱成一团。
不过之后也不再有了。现在想想,甚至平庆还比他更主动一点。
高杉夏忽然就生出许多不满,轻轻捏住了平庆的鼻尖。他的鼻梁高而挺,只是中间突兀的高出一点。平庆没有告诉他是怎么回事,只说断过,又做了手术。
手再往上,就拢到了他的发间。平庆总嫌他刘海太长,从不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平时都用发胶抹在两边固定住,要是刚出浴或是早上才醒,他那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就服服帖帖搭下来,平白稚气了好几岁。
高杉夏不知不觉走了神,手底下的人什么时候醒过来也没察觉。平庆眨了眨眼,目光好半天终于聚在一起。感觉到高杉夏垫在自己头下的手,抬了抬胳膊把手抽出来,牵到自己脸侧,偏头吻了吻他的掌心。
然后问:“你刚才在干什么?那么大动静。”
高杉夏把两根手指伸进他嘴里:“之前有位美丽的女士来找你,我怎么也叫不醒,她只能走了。”
平庆细细舔着他的指缝,脑子还不太清醒,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干脆也不去想,双手在高杉夏颈后施力,把他压下来。
反正午觉也睡够了,面前这家伙长的也够不错。漂亮女士什么的,见鬼去吧。
05.讨论关于宠物的话题
高杉夏还在住学校的宿舍时,他的舍友偷偷养过一只猫。
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只是他邻居家的母猫生完幼崽,见他喜欢送来的。舍友带来学校时已有六七个月大,饿了就细细地叫。
高杉夏有时看着它深色的毛,觉得手痒,便伸手去逗;那猫理也不理,趴在箱子里,围成一个圈。
再大了一点那猫就鲜少再在寝室里出现,高杉夏一周难得和它打上一两次照面。舍友大概也是如此:第一学期末回家竟然忘了把它捎上。高杉夏躺在床上补眠,感觉有软软的东西碰他的脸。他不动弹,那东西就变本加厉。
高杉夏被折磨的恼怒,像一把抓开却抓了个空,他睁眼坐起来,那只猫甚是无辜地缩在他枕边,他放在那的乐谱于是多了几个黑印。他摸了摸脸,果然沾了一手泥,他恨恨地瞪过去,对视几秒。那只猫细细叫了一声,他败下阵来。
好友舍友走前给他留了几包猫粮。他拆开喂给它吃,半天终于想起舍友从未给它起名字。“那你就叫yuiko吧。”他摸着后脑勺说。
yuiko“喵”了一声。
后来yuiko就变成了高杉夏来养。其实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只是三餐时间固定出现。他们把猫粮放在窗台上,以便它在他们不在的时候也能填饱肚子。
又过几个月,高杉夏发现它回来时总是带着伤,却不让他碰。他趁yuiko低头喝水时撸它的毛,干透了的血把它们粘成块,他一扯yuiko就立刻逃开。
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yuiko。
高杉夏也没再养过什么新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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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庆从沙发底下发现一叠带着猫爪印的手稿。高杉夏的东西他不敢乱动,于是就放在桌上。高杉夏恰好洗完澡,拿过去扫了一眼,扔回原处。平庆抬头瞪他,他扯开搭在头上的毛巾,把他按在靠背上,舔他的嘴角。
高杉夏问你养没养过宠物?
平庆说养过一只鹦鹉,颜色很好看,但叽叽喳喳,太吵,没多久就被送人了,我那时还小,狠哭了一场。
他说的不多,两三句轻描淡写,就透出几分意犹未尽,神色遗憾又快活。
高杉夏说听起来不错,我们养一只鹦鹉吧。
平庆嗤之以鼻:别傻了,雅尼克先生会杀了我们俩的。顿了顿又说,已经有了一只,就没必要再养一只了。
高杉夏琢磨了半天没缓过劲。平庆把他推开,自己去睡觉。
于是“养宠物”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平庆原本是这样想的。又过了一周他独自在家时听见有人“砰砰砰”地敲门。
他一边去开门一边想不会是雅尼克先生,他从不这么狂野,而知道他们住址的人也不太多。不想门边站着高杉夏,双手抱住一个大玻璃圆缸。
里面装着许多的鹅卵石,绿色的植物,还有一只大乌龟。
高杉夏见他愣在那里既不搭手也不让路,憋足了劲大喊快让开我抱不动了。然后冲进去放在桌子上。两个人圆在那一角,平庆用手抵在外面,乌龟受了惊,慢慢的把头缩回去。
高杉夏看了看乌龟又看了看平庆,有点忐忑。平庆也看了看乌龟又看看高杉夏,既然要养,起个名字吧。
高杉夏说早就取好了。他摸遍浑身上下的口袋,终于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塞到平庆手里。
06.帮对方吹头发
平庆看见一滴水珠从高杉发尖坠到床单上,皱了皱眉,拿出床头柜里的吹风机:“过来。”
高杉夏擦着头发的两手一顿,从善如流把毛巾递给他,盘腿坐到平庆面前。
平庆的手指不长,但匀称且有力,伸进高杉夏的发间却十足放轻了动作。他把高杉夏打成结的发丝叉开,然后用吹风机拿远了吹。高杉夏低着头,热风就送进领口的缝隙里。十月底已经开始转冷,这一点的热源反叫人无比舒心。
“抬头。”
高杉夏仰起头。机器在耳边嗡鸣。平庆的手开始在头顶不轻不重的按压,他打了个哈欠,只觉得睡意一点一点涌上来。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上课,但我和埃内斯约了不去。反正天狗不在,我们准备去酒吧。”
天狗是他起给科林先生的外号。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话尾黏腻成一片,在平庆关掉吹风机时却突然清醒过来。平庆捏着他的发尾,用梳子梳直,然后说,“你转过去。”
高杉夏乖乖转身。
高杉夏不太在意他的头发。说是不在意,仅仅是指长度而已。一年来平庆眼睁睁看着他的头发变长,从恰好的清爽到足以扎起一个马尾。平庆有时有点想揉,然后被狠狠拍一巴掌:对于发型,高杉夏先生可是在意的不得了。
平庆趁着高杉夏转过身从柜子里又拿了一把黑色的橡皮头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反正他们的东西总是出现得毫无预兆又理所当然。跪坐的姿势太累,于是他也换成盘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高杉夏聊天。
“我前天遇到了薇蕾塔。她让我转问你怎么最近都不去找她?”
“谁?”
“那个波兰人。E cup。”
“最近对平胸比较感兴趣...。”
“这话你自己去和她说。”
“怎么可能,在她眼里我满脑子只有古典音乐。”
“满脑子古典乐的人也热衷一夜情?”
“话不能这么说。‘要迷失方向,才能到达一个无人找到的地方’……”
高杉夏直起背,假惺惺地做出祷告的姿势,平庆顺着他的动作抬了抬手,也挺直脊背。
不过话说回来,平庆也不怎么能想象这人一副混混模样,走的居然是学院派。高杉夏说他从小就被送到了欧洲,聊起音乐双眼发光兴致高昂。平庆不懂他学的东西,但好歹也有自己喜欢的风格,偶尔搭一两句。这时候高杉夏却并不说什么,慢慢笑起来,像月光下兴起雾,朦朦胧胧的琉森湖。
平庆絮絮地和他说最近的事,高杉夏偶尔应声,谈到感兴趣的话题便滔滔不绝。认真想来,他俩都不算健谈的人,如果执意要分个高低,平庆恐怕还得自叹不如,他永远不知道高杉夏的话题点在哪里,他可以就一只蚂蚁蜜蜂发展话题说半个小时,也常在谈及他的古典音乐(或者摇滚)时始终沉默。
高杉夏说我上个月回了老家,那里有些地方竟让他觉得和德国很像。平庆说那很好,让你回去有个适应的地方。高杉夏头低了低,说我可不把德国当家乡。
*
要说起来,高杉夏该算是个莫名其妙的悲观主义者,或者说是褒义的悲观主义者。他总乐意在平庆构想未来时泼下一盆又一盆的冷水。平庆就坏笑着伸脚去踹他,问他难道要回国做个音乐老师,还是普通上班族?高杉夏也回踹回去,表情无所谓到微妙。
“你也太不可爱了。”高杉夏说。“平庆啊...你真讨厌。”
“彼此彼此。我已经十八岁了,想可爱请抹掉零头。”
但高杉夏也抱怨更悲观的是平庆,至少他不会在月初就计划好“整个月要是没钱该怎么过”。平庆耸耸肩这叫精打细算,然后把薯片塞进高杉夏嘴里,不叫他反驳。
*
第二天平庆出门时高杉夏还没醒。平庆再三警告不许拆他编了两个小时的辫子。
埃内斯看见高杉夏,先是有些吃惊,继而哈哈大笑。
“夏,你的新发型真不错!能告诉我是哪位发型师吗?改天我也去那里。”
高杉夏摸了摸头发,颇为满意地回绝:“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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